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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教丨反思疫情期间暴露的留学生问题,深化推进教育改革

作者:熊丙奇 发布时间:

问教丨反思疫情期间暴露的留学生问题,深化推进教育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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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社会舆论对出国留学存在诸多片面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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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0年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上海市教委副主任倪闽景提出建议,因疫情回国终止学业的留学生,可以通过高职高专扩招计划,解决继续学习的问题。这则建议迅速引发舆论关注上了“热搜”。该建议被部分网友质疑,是“贬低留学生”,而且不切合实际,“怎么会有留学生愿意回国上高职”。

对此,倪闽景委员回应称,“我之所以有这样一个想法,是有人确实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完成国外的学业,需要回国就读,本意是想给他们找到一条路,和大部分留学生并没有关系,更没有歧视留学生的意思。”“我本意是想为那些有需求的孩子找一条通路,但是舆论如此,可能这个话题就会被搁置,真正伤害的是需要这方面政策的许多家庭和留学生们,很可惜。”

不得不说,这是由“标题党”引发的“舆情”。此建议是针对终止国外学业的留学生,为他们回国后继续学业找出路,除了上高职的选择,倪闽景提出的建议还有启用插班生考试政策转入本科高校,以及建立国外高校学业成绩转换机制。有的网友并没有看清建议全文,就被“标题党”带进沟里。

针对这起事件,笔者想说的是,虽然出国留学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我国每年出国留学人数已经超过65万,但是,很多人其实并不真正了解出国留学。这次因疫情而引发的有关出国留学话题的争议,反映出我国社会舆论对出国留学存在诸多片面理解,从而也缺针对出国留学问题的有关教育制度改革。为此,有必要客观理性分析这些问题,推进我国教育制度改革,实现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推进教育公平发展,提升教育质量目标,也更好融入国际高等教育竞争,提高我国高等教育的竞争力。

此前,针对在英国的“小留学生”包机回国问题,就有不少网友提出,“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小的留学生”,并提出,义务教育适龄学生有义务在国内接受义务教育,应禁止义务教育适龄学生出国留学。这就把“低龄留学”从个体选择,上升到了法律层面。怎么理解这些建议呢?如果观察“低龄留学”现象,就会发现,有的家长送未成年孩子出国留学,并非如有的网友所分析的那样,是让孩子早接受西式教育,今后移民留在国外,而只是想顺利解决读书和升学问题。

在国内,虽然我国已经出台政策,解决随迁子女同城入学问题和异地高考问题,但是,由于受户籍因素影响,有的随迁子女在城市很难入学,即便读完初中,但不能在当地参加中考,而必须回户籍地、老家。这些孩子的家长权衡再三,就选择送孩子上国际学校这条路,但近年来,义务教育阶段国际学校(实质就是民办学校),也收紧入学要求,必须满足城市入学条件才能入学。在这种情况下,出国就成了一条现实选择——与其让孩子回户籍地读书,还不如直接出国留学,今后在国外升学。在高中阶段出国留学的学生,这种情况就更多了。

很显然,如果全面而彻底解决随迁子女同城入学和异地高考问题,那么,这部分出国留学需求将不存在或大幅减少。“小留学生”现象也就会降温。进一步说,如果要出台禁止义务教育适龄孩子出国留学的规定,那么,也必须充分保障所有孩子平等的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这是更大程度扩大教育公平。

完成高中学业后出国留学的学生,也有的并不是一心想着要出国留学,接受更高质量教育,而是出于“无奈”。除了部分家长有“面子观念”不想让孩子在国内读高职院校外;还有的学生就是想在国内读高职,也因高考分数没有达到录取线而不能读。除了需要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消除对职业教育的歧视外,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高职院校招生为何不实行“注册入学、申请入学”,只要高中毕业生想上,就都可以上,实行“宽进严出”的培养模式?如果实行这样的招生培养模式,那么,也会减少出国留学需求。这部分高中毕业生,就不再申请去国外读书,每年花几万美金出国留学,而是在国内读书,这不但可解决高职的生源问题,也拉动国内消费。客观而言,这些学生选择的国外大学,也是看准这部分需求,进行产业化运作。

倪闽景委员提出的建议,则反映出另一个现实问题:按当前全日制高校的招生、学籍管理、培养制度,出国留学中途终止学业的留学生回国后,除了参加高考外,很难直接进入高职院校就读,更不用说本科院校了。形象地说,我国学生可在大二时,申请出国留学,同步读国外大学的大二课程,但在国外读书的学生要回来,则只有参加高考。这是由我国高考录取制度决定的。不要说终止学业的留学生很难转回来,就是在国内高校读书的学生,也难以转学到其他学校。去年我国高职扩招116万,高职扩招已经逐渐放开,所以倪委员建议结合高职扩招,考虑终止留学的留学生继续学业问题。

为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我国教育部门明确提出严把质量关,这就要提高高等教育淘汰率,与国外大学的淘汰率相比,我国大学的淘汰率是相对比较低的。可是,提高淘汰率,就面临被淘汰的学生如何退出的问题。华中科大提出的措施,是本科不合格被淘汰转专科,曾引发争议。而学校之所以推出这一措施,是给被淘汰的学生一条人性化的出路,如果不能转本校专科,这些学生如果想再在国内接受全日制高等教育,就只有重新复读、参加高考。另外的选择,就是选择申请国外大学出国留学,或者读成人高校、参加自考。

欧美发达国家高校实行的大学自主招生制度,让大学的招生有更强的灵活性,也给学生更大的选择空间,比如针对转学申请,学校会根据申请学生以前申请大学的表现、大学学业表现进行综合评价录取,录取后,之前大学的学分可以互认。我国高校要融入国际高等教育竞争,有必要深化推进招生、培养制度改革。我国北大、清华等大学在招收海外留学生时,已经借鉴发达国家的招生模式,实行申请-审核制。而就是这样做,也有舆论质疑是降低招生门槛,因为我国社会还存在“分数至上”评价观念。2018年召开的全国教育大会,提出要破除“唯分数”论。只有落实高校自主权,破除唯分数论,建立多元评价体系,才能提高高校选材的科学性,也通过学生和学校的双向选择,促进大学提高办学质量,提高学生对大学学业的满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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