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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札记】政策风吹了一年,STEAM、创客教育市场发生了什么变化?

作者:东瓜 发布时间:

【记者札记】政策风吹了一年,STEAM、创客教育市场发生了什么变化?

作者:东瓜 发布时间:

摘要:玩家多了,现状并没转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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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来源:pixabay)

芥末堆 东瓜 2 月 12 日

2015年9月,教育信息化政策里提及 STEAM、创客教育,这也是 STEAM 等名词首次出现在教育部的文件里。此后一年,政策风吹向了素质教育,无论是政策提倡校企合作、各地公立校要建设创客空间、政策上出台核心素养、综合评价改革方案还是目前各省开始响应号召“严查培训机构,为学生减负”等,都体现出,这一次教育部是动真格在推素质教育了。

在2016年3月时,东瓜曾写过一份札记记录当时市场探访的情况,如今,一年过去了,风吹了这么久,现状如何?素质教育市场又发生了哪些变化呢?

首先,我们先来谈现状,从现状的角度来看,我们将着重展现两个主要特点:

其一为To B类市场普遍被看好,各方入场玩家增多。

其二为,校企合作建设创客空间或提供 STEAM 教育整体解决方案的状况在不同地域间反馈不同,一线城市普遍好于二三线城市,具体原因则是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导致不同城市公立校对 STEAM 教育的认知存在很大差距。

To B类机构崛起的四大类玩家

2016年,政策大力推进校企合作,同时,教改文件中也鼓励公立校建立特色校园,建设校本课程,这些风向使得 STEAM、创客类课程被学校广泛吸纳,它们或以选修课的形式存在,或与应试教育的知识点结合,以项目制的形式走入公立校的正课中。

除此外,由于 STEAM、创客教育并不具备完善、统一的评价体系,以及本身更多属于非应试教育范畴,这让这类课程更适宜在公立校的土壤成长,符合公立校的教学场景——作为教学知识的补充、激发学生学习兴趣。反观 To C 类企业则发展较缓,除却市场上已有成熟软硬件和各类赛事的机器人类课程,其他的课程目前都处于初级阶段,在东瓜走访市场时,不少 To C 类培训机构校长表示,家长还是更多地把科创类教育定位为兴趣班,在小学阶段需求旺盛,但到了小学高年级或者初中以上的阶段则很容易迫于应试教育强压放弃该类培训班转投应试教育培训怀抱,这一度导致 To C 类机构在中高年龄层难以招生。

基于这个大背景,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内,STEAM教育、创客教育类的To B机构进入大发展阶段,这个领域的玩家们也出现了联盟、分支、不同派系。

  1. 学院派

    依托学界力量建设的To B类机构,为学校提供STEAM教育的整体解决方案,包括课程内容,课程服务,师资培训,软硬件,甚至包括创客空间的整体规划设计落地。比如依托清华大学创客实验室的青橙创客教育,又比如依托华东师范大学的上海STEM云中心等。STEAM教育是以项目制体系和建构主义理论为特色的教育模式,在以公立校唱主角的体制内市场中,学院派往往能拥有良好的教育背景背书,更受公立校信赖。

  2. 跨国公司

    此前,芥末堆曾盘点过期望进入中国做STEAM教育的跨国公司们,目前来看,势头甚好,如今,不止是如索尼培生乐高等跨国大公司将进入中国做STEAM教育,不少海外创业团队也开始瞄准中国市场,以中西合并的方式接入国内的STEAM教育,如在上周刚刚拿到150万种子轮投资的少儿编程公司 CodeMonkey,他们在获得融资后便宣称将联手Edulab,进军中国 STEM 教育市场,覆盖3万小学生。EduLab 在 2016 年投资了中国的互联网教育商城“米果科技”,通过自身的渠道资源帮助教育培训机构进入公立学校。这些外来者们最大的优势在于——STEAM也是舶来品,而科学教育又不似人文教育一般受地域化影响,所以他们往往能借助海外优质资源理念推动国内,在部分受众心里会留下更接近纯正STEAM教育的印象。

  3. 研究院资源派

    此前芥末堆曾报道过的国信世教就属于这一类,这家包含STEM教育项目的机构是教育部教育管理信息中心《中国教育信息化》杂志社承担研究与咨询工作的关联合作单位。此外,如依托于圣陶研究院的圣陶教育也是这一性质的机构。这类机构最突出的优势在于渠道资源。他们所依托的研究院可以直接通达到政策制定者,为政策制定提供报告等支援力量,而研究院里的研究员也都为学界教授或名牌公立校成员,所以进校渠道资源相当丰富,属于又能当裁判员又能介入赛道的中间地带,但不足的是,由于落地经验少,课程研发人员欠缺,该类机构多以整合市面资源的平台身份出现

  4. 商业派

    STEAM教育发展至此,市场中商业的机构也不在少数,主要有四个流派,其一是依托于技术和硬件而产生的教育分支机构,如太尔时代(3D打印机厂商)的创酷营项目,诺亦腾(国际知名VR技术公司)的教育分支,这类机构不止切入教育领域,但由于政策风向变动,开始开设内容研发部门,利用优质内容带动硬件销售;其二,是由世界各知名大学科创类专业的学生们创立的创业项目,如萝卜太辣Makeblock等;其三,标准的商业化公司,如上海傲为的ime3D打印教育,METAS,贝尔机器人,能力风暴等;此外,也有不少再次创业者(以父母居多)因为有了孩子之后开始涉足创客教育,这类机构数额庞大,在此不一一举例。

各地区发展进度不一

在走访中,东瓜不止一次地感觉到,当一线城市优质公立校教师在讨论怎样是更好的STEAM教育,研究STEAM教育如何出评价体系时,不少三四线城市公立校教师还在探讨究竟什么是STEAM教育,如何把技术和教育融合做课程。

这一现状产生原因是多元的,首先教育资源不均衡肯定是其一,STEAM要求的是学科融合和以项目制为主偏个性化的教育,这对于教师的要求是十分高的。一般在课程研发阶段就要求研发人员具备几类学科的深度研究水平,在教学中也要求教师有先进的教育理念,能引导学生又不过多干涉学生,在学生面临问题时又要求教师能因材施教,一一解决学生问题,这对于教育欠发达地区的教师来说确实难度相当。其二,在一线城市,升学念书或许并不是学生们的唯一选择,他们的平台视野更大,评价方式更多元,对素质教育的需求量也更大,从市场角度来说,也更利于催生各类教育方式和商业机构,但在三四线城市,升学考试还是学生往上一个人生阶梯攀登的主要途径,应试教育更被强调,从市场需求来说,学校也会更严抓应试教育,这无论是在课时还是在重视程度上都是对素质教育不利的。

在此前的收集中,东瓜深入上海交大附中,北京人大附中,上海嘉定实验小学等数所一流公立校探访学校内STEAM教育的做法。此类学校的STEAM教育开始的进程却比政策风声吹得更早,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进行项目制科创类的课程研发和开课,且往往不依赖企业提供的套件和课程内容,校方教师可以独立开设课程,这种独立研发带来的好处是——学生可以真正地个性化发展,而不局限于课程所提供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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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附中学生制作的可使用口红)

比如此前芥末堆探访人大附中时,人大附中生物与化学的教师们展示的该校自主研发的日常化妆品系列课程,课程研发上,生物老师与化学老师通力合作,查阅资料完成基本准备,在课程讲述上,老师与学生以标准的科学探究方法一起完成整个项目,学生组成的小组有做口红的,有做洗手液的,也有制作其他日化产品的,在整个过程中,教师主要以辅助和观察者身份进行课程,并记录学生变化,算得上是标准的STEAM课程。

当然,他们也拥有校企合作的部分,但主要集中于创客实验室方面的搭建和类似VR设备,3D打印机等硬件设备的引入上,在这些方面,校长或是项目负责人更像一个魔术师,能自由调整市场与学校的关系,选取众企业长处弥补学校短处,但不依赖企业,甚至有时候是企业主动赞助,并没有实质花销。比如北大附中校长王铮在一次分享中透露,该校搭设了信息集合平台悦实践,以社团,学生个体来管理STEAM方面的课程,学生团体有想要制作的项目时可以直接在平台上发布,平台上各类社会企业可以即时反馈,配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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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高新国际学校STEAM课程)

但反观三四线城市的STEAM教育进程,或许在当地名列前茅的公立校或者国际学校中能看见不少创客实验室,但在真正落地阶段还是比较依赖企业的。如西安高新国际学校,在2016年末,该校曾主办一次STEAM交流研讨会,向公立校教师们分享本校的STEAM成果,在探访中中,芥末堆了解到,该校主要的合作企业为圣陶教育,使用的器材主要为能力风暴和乐高,课程研发是由圣陶教育和学校教师组成的团队共同完成,校长王志宏在分享中也提到很多学校带教师前往各类企业参观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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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八中创客实验室)

此外,郑州八中的创客教师孟志伟也向芥末堆介绍过该校STEAM教育的发展情况。作为郑州当地的排头中学,郑州八中在校企合作中建设创客空间,孟志伟表示他们对于学校引入器材等判断完全来源于网络, 在课程研发方面也只能从网络的学习小组如爱就开心创客教育,耐撕爸爸等微视频和群组课程讨论中得到启发。

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很容易迷失在一堆器材中,其实学生对课程的热情很高,觉得3D打印机很好玩,但是有趣之后呢,大家都还不能很好把技术和课程结合,学生不会使用,校内很缺课程内容。

据他透露,在当地,为学校做创客空间建设的类似集成商,并不真的懂教育,在课程上也没办法出很多力,而那些进入学校的企业课程并不真的具备课程体系,更像器材、套件的使用说明书,难以上手。

目前,不少STEAM教育类企业目前正准备搭设公立校间的资源共享平台,期望通过自己的平台解决地区发展差异的问题。在芥末堆的探访中,来自台湾的力翰科学教育就是其中之一。“我们期望建成STEAM教育的‘滴滴打车’。”力翰科学董事长吴志荣在一次分享中这样说道。目前,他们有3万名教职工在大陆的校园内教学。除力翰外,据芥末堆了解,目前也有几家大陆创业项目正在架设课程平台,或选择与官方联合搭设公立校间的STEAM资源平台。

基于这个现状,东瓜认为,STEAM教育目前最大的需求方应是三四线城市的公立校,反而不是教育资源丰厚的一线城市,如果想创业寻找机会,可以往三四线城市铺设渠道,这一块市场还亟待开坑。

STEAM教育市场的发展方向

从目前各企业的做法看,STEAM教育市场走向了发展期,不少企业已占有一定的市场体量,或拥有一定的渠道,如果你是此时想进入市场走To B的玩家,在渠道方面会有些吃亏了。

这些STEAM教育的企业又可以被分为两类,一类为硬件制造商,主要围绕研发的硬件设置课程,如DFrobot,奥松机器人,Makeblock等;一类为以课程研发为特色的教育企业,如爱就开心创客教育,青橙创客,火星人俱乐部等等。

从过去一年的资本市场情况来看,无论是创业机构融资,A股、美股市场投资情况都是一片大好。体量跑起来的STEAM机构基本都获得了融资,如昂立好未来等A股,美股公司也开始建设自己的STEAM课程团队,或组建自己的STEAM方向投资矩阵

而这些最贴近战场的玩家们也开始探索到正确做STEAM教育市场的姿势——硬件玩家搭设课程体系,创设赛事,与内容提供方合作内容拉动硬件销售;内容提供玩家开始搭设内容集成平台,意欲建设自己的课程评价标准,成为新型的教育系背景渠道商,集成市场硬件资源做综合课程进入学校。

STEAM教育市场将面临的新问题

傻瓜式课程提供方案不利于校方STEAM教育发展

在上一年的札记中,东瓜提到,STEAM教育由于课程对教师的科学素养和职业技能要求颇高,在师资培训上难度相当大,每个学校需求不同,个性化方案制定也不利于企业的规模化增长。一年过去后,企业大多找到了这一问题的解决方案——架构课程体系,以课程套件为单位服务公立校。但这一方案又带来了新的问题——以课程套件为单位进入学校的课程并不利于学校STEAM课程研发能力的提升,只是简单粗暴地课程补充

在探访中,不少学校对STEAM教育的校企合作保持着谨慎的态度,玉泉小学的STEAM教育统筹老师Helen直言:“目前市场上多数STEAM教育企业并没有成体系的课程规划,背后也没有教育理论做支撑。”人大附中副校长宓奇表示:“感觉市面上企业研发的课程受限于套件材料,课程只能导向一个结果,或者在课程设置上看似设计很多岔路口,最终学生还是殊途同归。这不是我们理解的项目制探究课的样子,不利于个性化发展。”

但来自企业方向的声音又有些不同。青橙创客教育的创始人李寅此前一直在头疼是否要为学校提供教学用PPT,因为目前市面上机构都会向学校提供全方位的资料,包括课件,器材,教案。“我们准备细致得甚至把课程引入的每个点,课上要讲的笑话都写在教师用书里了。”李寅说。而早前进入市场的力翰科学教育则直接提出课程剧本的概念,宣称教师拿到他们的资料可以像演员一样根据剧本上课,上手相当快。

究其根本,怎样的市场需求就会催生怎样的市场服务。因此,有独立研发课程能力的学校对于校企合作态度十分谨慎,甚至不合作,部分没有课程研发能力的学校反倒出现过于依赖企业,甚至完全交给企业解决的状况,让该校的教师们难以真正研发STEAM出课程。这或许将造成STEAM教育发展更大幅度的两极分化。

民促法出台,政府大力清扫无证教育培训机构

在近期,各省教育厅开始收紧教育培训机构的市场政策,大力清扫无证或不符合标准的机构,这对于To C方向的培训机构形势不利。如此前1 月份的上海“两会”上,如何减轻中小学生课业负担、整顿净化教育培训市场成为会上代表们热议的话题。上海市教委表示,必须规范民办学校办学,大力整顿培训市场,上海市会对培训机构的门槛准入,事前,事中,事后的管理以及其教学内容等进行把控。同时,牵头成立“减负”工作领导小组,为中小学生“减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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